本文摘自商業周刊《我在CIA學到的MBA實戰》未經同意請勿轉載、摘編
任務名稱:重新定義領導力
「站長(Chiefs of Station, COS)」是中情局海外駐點的最高主管。我被派駐在戰區時,曾經在一位打破所有對於站長「應該是」什麼模樣想法的站長手下做事。亞當(不是他的真名)是夢幻上司,他了解分析師為情報團隊帶來的價值,無論總部要求我做什麼,他都很支持我的工作。我們像平輩一樣互動,儘管他的聲望和硬漢作風讓我肅然起敬;他對待我和所有與他共事的人的態度,彷彿我們是任務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嗯,有些人是比其他人不可或缺,但這似乎沒有改變亞當對待任何人的態度)。
他叫我「妹妹」,並讓我使用他的飛機和維安團隊;他問我需要什麼資源,然後協助我取得;他不用吼叫、虛張聲勢、展現自己有多強悍(也就是那些認為「主管」等於老大的錯誤想法,尤其在中情局這種超級大男人主義的環境),他是我在中情局遇到的第一位優秀領導人。
查爾斯(再次強調,不是真名)是另外一名優秀的領導人。他出身於海軍陸戰隊,喜歡說冷笑話,會在我們的椅子上留下詩句;他心胸寬大,擁有卓越的分析能力,而且表裡如一、勇於承擔責任,即使是他無法控制或不用負責的事;他不像周圍許多自信心不足的人,會用威嚇的方式要他人屈服,而且總是以身作則。一直到今天,我都深深佩服他既善良慷慨又足智多謀,還不會自我膨脹,一切都顯得那麼輕鬆自然。
最後一位傑出的領導人是珊曼莎(你知道那不是她的真名)。她很照顧我們,但是非常嚴格;我想達成她的超高期望,因為我覺得她看到我的潛力,我想證明她是對的;她會用微妙的手腕,在對方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打發能力不足的人;她對偷懶或不求長進、一心追求名利地位的人完全沒有耐心,即使那些人是她的「上司」;她在必要時會使用政治手段,但始終保持誠信。
亞當、查爾斯、珊曼莎都是傑出的領導人,但是他們也期待我展現領導能力,他們這樣做,讓我發現領導力與職稱或辦公室大小無關,而是關於你這個人、你的表現,以及你對工作的承諾。他們把我當作領導人是因為我都能完成任務。我不用別人詢問,就把該做的事做好;沒有人要求,就想出方法解決問題。份內的事我做得很棒,份外的事我也不迴避,而且我很喜歡聽取別人給我的建議。
這些傑出的領導人不用跟我拍背、擊掌,或是做任何譁眾取寵的舉動,就激發出我的潛能。他們讓我看到領導人該有的模樣,並教導我發現、培養自己的能力。他們沒有自以為是或防衞心過重,而是坦然面對事實。你也一樣,你已經具備領導能力,並且能成為更棒的領導人,但是你不能逞強或防衛心過重,而是要坦然接受事實。我會告訴你如何做到。我們要一起重新定義、翻轉對於領導的陳舊觀念,你會發現自己也是傑出的領導人。
管理海外工作站需要更多藝術而非科學,我見過最好的「藝術家」站長都是很有自信的人,能夠看似毫不費力地動腦思考,並引導出他人令人驚歎的表現。
成為優秀的領袖:特質領導
不過高明的藝術都需要努力才能看起來毫不費力。到目前為止,本書的練習都能幫助你充分了解自己是哪一種領導人,並且進一步成為更好的領袖。我們要運用你從第Ⅰ部分練習中對自己的了解,研究「特質領導(Identity-Driven Leadership™,IDL)」如何協助你掌管工作、家庭、人際關係、與自己的關係,我們要幫助你建立信心,進一步引導出你內心的站長,趕走「恐怖分子」,協助你去除可能阻礙你或你的使命的任何行為。
我遇過最好的上司都非常了解自己,他們不會試圖改變自己的模樣,但仍然力求進步,「特質領導」就是這樣:接納自己的模樣(無論結果為何),然後改善沒那麼滿意的地方,像是你如何堅守價值(或沒有遵守),或是如何處理憂慮、壓力和引導團隊通過挑戰。接納自己的領導方式,不用硬把它扭曲成別人的模樣,你會發現自己自然而然地變成其他人的榜樣。
我不是要你拿著你的角色或個人資料(或是第Ⅰ部分任何練習的結果),逼迫別人按照你的想法行事,但是你要開始像優秀的探員和站長一樣,在生活的不同層面整合你的發現。
中情局教我的領導力:溫柔地提出明確要求
展現「特質領導」的一部分是承認你對於事情如何完成有一套標準、期望和偏好,別人是否覺得那樣很愚蠢、誇張或沒必要都不重要,因為沒有人可以告訴你你在乎什麼。這就是為什麼在工作和生活中,接受自己的「特質領導」風格,並對於你希望達成的結果提出要求很重要。
我接受自己的模樣、開始提出要求之後,反而讓每個人的生活更輕鬆。我要求助理使用特定字體整理演講稿,或是以條列方式提供資訊,而不是整篇文字;我要求客戶同意我的「約法三章」,例如準時出現、在開會前做好特定準備等等,因為這樣他們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最多幫助;在家裡,我要求另一半按照某個食譜烹調晚餐或帶孩子出門幾小時,因為我需要安靜的時間。當然,我的語氣柔和,不過我非常明確。我這麼做是自以為是,還是行事果斷?
因為在我看來,明確地說出對他人的期望或要求,絕對好過有問題不直接說、以各種暗示表達想法的被動攻擊(passive-aggressive),如果某件事對我們來說很重要,那就去溝通,這麼做生活反而更輕鬆。你不會去一間新餐廳,期待服務生用心電感應知道你要點什麼菜,所以為什麼遇到關係重大的事,要期待你的另一半/客戶/供應商/同事這麼做?
告訴別人你想要什麼,並且明確說明你希望他們怎麼做,不要讓對方猜測。具體表達哪些指引必須遵守、哪些可以大致判斷。雖然你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但是至少不會留下誤解的空間,縱使結果不如你所願,那也是執行失敗,不是溝通失敗(先決條件是你已經給出清楚的指引,然後放手讓對方去做)。
領導就是承擔責任。具體說明你想要什麼,就等於接受最終的責任,讓身邊的人不用承擔不知情或無意間表現不佳的壓力(故意表現不佳是另一回事)。清楚明確的指示等於幫助對方把事情做好,不是阻礙他們。所以如果你在乎一件事、想得到某個東西,如果你有特定的做事方法、希望堅持一定的標準,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或表現得不在乎。請接納自己,然後提出要求。
如果你希望創業夥伴分擔老是出現在你辦公桌上的乏味行政工作,就明確地提出要求、說明你需要他們做些什麼;如果希望另一半做更多家事,好讓你有時間建立事業,那就具體說明新的分工方式;如果你希望記帳士每個月提交損益表,好讓你能夠利用黃金時段檢視,那就請他們這麼做、說明你希望他們用螢光筆標記哪些訊息;如果你想要什麼,但是不確定那個東西是否存在,就去問谷歌。開口問、不停問,越具體越好。第Ⅰ部分的狀況警覺和繪製個人能量地圖幫助你了解自己的需求和期望,你也要明確讓別人知道你的需求!
你問得越多,就得到越多(生活是一場數字遊戲),也越可能發現成為優秀的領導人或CEO、伴侶或父母,不是要測試別人能不能讀出你的想法,而是要提供他們把事情做好的工具和指引,不用猜測你到底想要什麼。
執行任務:練習坦誠
很多人會說做人不要太直接,即使我們的生活不是在拍間諜驚悚片,他們還是把人與人的互動視為一場無休止的詭計、解碼、推理和謎語遊戲。所以這裡的命令是練習坦誠。
你不必態度惡劣,告訴別人不聽我的就滾蛋,但是你可以明確說出內心想法,讓身邊的人知道你希望他們了解你的做事方式,也歡迎他們如法炮製:我告訴你我的想法,你也可以跟我說你的做事方法。
我開始持續、坦白地表達我的期望和需求之後,身邊所有人都從中受益,因為他們再也不用猜來猜去、小心翼翼,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踩到地雷。沒有地雷區,是因為我提供他們地圖。他們知道我期待什麼,反過來,我也讓他們知道他們可以從我這裡期待什麼。
所以要對身邊的人誠實,再強調一次,態度不必惡劣,同時請他們對你誠實。我們不一定喜歡聽到對方的要求,也不一定要遵照辦理,但是每個人都可以運用獲得的資訊來決定如何或是否要繼續經營這段關係。
在生活中實踐價值觀
既然談到對自己和他人誠實、具體說出需求和願望,就一定要進一步探討更宏觀的需求和願望,也就是價值觀。因為成為領導人,即使「只是」領導自己的生活,都必須連結到對你來說重要的事物、確保所作所為符合自己的價值觀。
中央情報局的核心價值是「對權力說真話」。這不是貼在牆上的漂亮口號,而是我們每一天都必須遵循的原則,有時代表反對上司的意見、有時代表告訴美國總統某項政策不可行、有時代表告訴一名將軍他被錯誤的指標混淆。我們沒有丟下炸彈就馬上跑走,而是提供支持的證據。
雖然這麼做可能不自在、尷尬,有時甚至有點可怕,但是那是強烈的誠實文化,深信「知道真相,讓真相帶來自由」,即使事實也許會傷人。當然,有時過程不是那麼完美,也可能引發麻煩,但是我們做到了。個人也是如此,我們必須堅守自己的價值觀,才有資格說那是我們的價值觀,無論後果有多麻煩。
如果我們說自己重視家庭,但是整天都在工作(即使是我們喜歡和在乎的工作),只有睡覺和吃飯才出現,而且出現時仍然緊抓著手機不放,那就是沒有遵守重視家庭的價值,我們不能宣稱那是我們的價值觀。
如果我們說自己重視健康,但是吃一堆垃圾食物,只要容易吞的東西都吃,因為我們太忙了,沒辦法準備(或訂購!)真正的食物,那就是沒有履行重視健康的價值,我們不能聲稱那是我們的價值觀。
如果我們說自己重視誠信,卻偷工減料或半途而廢,只因為全力以赴太麻煩,那就不符合重視誠信的價值,我們不能宣稱那是我們的價值觀。
如果我們說重視自我,卻不照顧自己的健康、身體不舒服不去看醫生、不投資自己、不為自己挺身而出、老是批評自己的外貌或表現,那就是沒有堅守重視自我的價值,我們沒資格宣稱那是我們的價值觀。
我們不能說重視家庭、健康、誠信、自我,然後過著相反的生活,事情不是這樣運作。我們不是得誠實面對自己的生活方式,說我們真的很重視工作、垃圾食物、便宜行事和糟蹋自己,就是要改變行為,才有資格宣稱自己重視家庭、健康、誠信或自我。
我們常常把價值觀這類無形的事物想得過度複雜,但是如果我們說自己在乎某件事,就要具體表現在每一天的作為和態度上,就這麼簡單。
因此,在你準備破繭而出之際,請評估自己的價值觀,瀏覽你的背景故事、使命、所有你探索內心的成果,然後仔細聆聽。找出你在乎的是什麼(對我來說是家庭、對世人的貢獻、創造力和好奇心,我真的很重視,甚至還寫進我的結婚誓詞),然後把這份清單與每天的生活進行比對,哪裡符合?哪裡不符合?一旦找出哪些部分符合和不符合你的價值觀,就可以透過制定行動計畫來填補差距,或是就去做更多你認為自己重視的事物、更常(最好是一直)出現在你重視的地方。
幾年前,我發現我老是說自己非常重視健康,結果平均每週只運動一次,這對我來說真是當頭棒喝,太虛偽了!所以我調整習慣,開始吃真正的食物:由植物製成的,不是工廠做的!(譯注:植物和工廠的英文都是plant),然後更常上健身房。我追蹤統計數據,這樣就不能騙自己做了多少運動。只有在我重新調整、讓行為符合價值觀之後,我才能再次宣稱「健康」是我重視的價值(替代選項是宣稱我重視「不健康」,但是那樣很不切實際)。 所以要自我檢查和糾正。特質領導的重點是成為完整的自己,如果時常做與價值觀相衝突的事,你就不可能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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