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察觀點

面對老牌媒體加入串流市場,Netflix的反應是:你們怎麼會拖了這麼久?

面對老牌媒體加入串流市場,Netflix的反應是:你們怎麼會拖了這麼久?

本文摘自先覺出版社《追劇商戰》未經同意請勿轉載、摘編

回顧2017年夏天,未來還沒有那麼明朗。當時Netflix發現自己背後有一個紅包顏色的靶心,重塑現代娛樂地景的迪士尼,宣布將推出一個與之競爭的串流服務。

當時迪士尼董事長及執行長羅伯特.艾格對投資人說,他打算把旗下熱門影片從Netflix手上拿回來,留給自家將在2019年推出的隨選即看服務,著名媒體分析師傑納汀(John Janedis)預測到海象即將改變,其他媒體公司也隨後跟上來了。之前起起伏伏的Netflix股價應聲下跌。不過,震驚華爾街的消息,在Netflix內部卻幾乎沒引起什麼漣漪。它的回應是:迪士尼,你怎麼會拖了這麼久?

有個前任高層主管說:「Netflix的感覺是,這些進入者是一定會出現的,而且愈多愈好,因為網路電視比線性電視來得好。新的串流服務推出,一直都被視為更有可能是擊潰Netflix的最後一根稻草,比傷害它還嚴重⋯⋯而且狀況似乎真的是這樣。」

面對老牌媒體加入串流市場,Netflix的反應是:你們怎麼會拖了這麼久?

面對加入串流市場戰局,Netflix早就準備好了,而且讓影視圈依然緊張

但這並不表示Netflix沒有做出回應。迪士尼宣布推出串流平台之後不到一星期,串流巨頭Netflix宣布跟ABC王牌製作人珊達.萊梅斯簽下為期數年的合約,她曾製作強檔影集《實習醫生》《醜聞》,並擔任《謀殺入門課》執行製作。這筆合約酬勞高達九位數,有兩個知情人士說,超過1.5億美元。

萊梅斯宣布跟Netflix簽約時,提到薩蘭多斯:「他了解我尋求的是什麼—Netflix具有相當突出的創新意識,提供了獨特的創意自由和瞬間的全球觸及力,讓創作者有機會進入一個充滿活力的說故事新場域。」

薩蘭多斯對內容部門的長期同事霍蘭德說,他希望能和萊梅斯談成一筆整體協議。他知道這一天是無法避免的,因為電視台以長期合約網羅了頂級創作者,愈來愈不願意讓他們把計畫賣給像Netflix這樣的競爭者。

霍蘭德說:「將來會有四到五個真正的大型全球業者,但能夠在全球成功的創意人才就只有這麼多,所以一定會爭奪資源。這樣做是有道理的。《實習醫生》在Netflix重播非常成功。」她記得曾和薩蘭多斯說:「『我們可以做那齣戲。這表示你得推倒第一張骨牌,而且要展開人才爭奪戰。』」

為爭奪人才而簽約,屢屢成為頭條新聞,顯示出Netflix策略轉變,預期到媒體公司會漸漸取回影視授權來加強自己的服務,所以積極提高原創內容的花費,高達數十億。

自從2012年進入原創內容領域,Netflix的野心年年擴大,跨足更多影視類型並延伸到世界各地。累計至2018年,Netflix已花了數十億美元來充實片庫,但是許多最受歡迎的影片必須下架,因為對手拒絕再授權。

好萊塢製作人在Netflix最不習慣的事:思考內容是否吸引印度或其他人口大國?

Netflix開始製作各種不同品味的節目,增加了二十個實境秀,包括重新改版最受歡迎的時尚大改造節目《酷男的異想世界》。Netflix審核通過製作好幾齣不拘一格的原創系列,從科幻未來的《碳變》、爭議性的青少年自殺劇情片《漢娜的遺言》,到再度受到矚目的失能家庭情境喜劇《發展受阻》第四季。Netflix內容串流到全世界數百萬個螢幕上,大量投資在當地語言的節目製作,以吸引全世界訂戶,從非洲蘇丹的達佛,到馬來西亞吉隆坡。

Netflix發現,節目配上當地語言及搜尋引擎推薦之後,就能順暢穿行於無國界的網路。德國穿越劇《闇》、丹麥世界末日影集《慘雨》、印度犯罪驚悚影集《神聖遊戲》,以及法國動作懸疑《亞森羅蘋》,在原生國之外都有不少觀眾。同時,資深電影公司高層斯圖博在Netflix推出競逐奧斯卡之作《羅馬》,導演艾方索.柯朗以詩意的黑白風格刻畫一九七○年代墨西哥市一個家務工的故事。

Netflix的內容策略:「我們在節目上繼續投資更多,但是我們也取得更多使用者,現有訂戶收看的時數也增加,這代表更多成長。」Netflix開始嚴格檢視個別節目的成本與全球收視戶獲取之間的關聯。幾十年來,好萊塢製作人在重重考驗中將節目透過無線或有線寬頻播送,過著令人欽羨的生活,現在突然得要思考他們的內容材料,對印度或世界其他人口大國的吸引度如何。

跟萊梅斯簽下合約之後,Netflix更致力追求頂級創意人才。如果好萊塢拒絕再授權熱門影視內容給Netflix,Netflix就必須以驚人天價去爭奪最搶手的主創人,來專門為它開發電影及電視影集。同樣的手法,Netflix也用在聘用程式設計師及影視產業高層主管:找出「搖滾巨星」,給他們的價碼比競爭對手更高。結果造成競標戰,讓各家電影公司被迫付更多錢來留住頂級創作者,因此對Netflix更是恨得牙癢癢的。

面對老牌媒體加入串流市場,Netflix的反應是:你們怎麼會拖了這麼久?

耕耘維持訂閱的策略:抓住兒童眼球得天下

Netflix還展開另一項不那麼引人注目的行動,因應迪士尼要將兒童節目收回而留下的空缺,與葛連.基恩簽訂合約,他是資深迪士尼動畫師,曾創作出許多當代動畫角色,例如《小美人魚》愛麗兒、《美女與野獸》的野獸。基恩同意執導動畫音樂電影《飛奔去月球》,劇情是一個女孩打造火箭奔向月球,希望能跟月亮女神見面。兒童節目是留住觀眾非常重要的一環,許多父母應該可以作證。

Netflix前任兒童與家庭內容總監易特曼(Andy Yeatman)解釋:「愈多家戶使用Netflix這種服務,就愈不可能會取消。身為做父母的,我可能會開始追一齣戲,這齣戲在兩季之間的空檔,我可能不會使用這個服務;但是如果我的小孩在使用這個服務,我不太可能會把它取消。這就是為什麼要聚焦在兒童與家庭。」

受觀眾歡迎的電視台重播劇,Netflix設法盡量維持愈久愈好,同時拚命累積自己的原創片庫。二○一八年十二月,花費一億美元鉅額讓《六人行》再留一年—據報導這個數字是之前付的三倍,就為了把大家熟悉的角色帶到訂戶的客廳裡。這些歷久不衰的角色什麼時候會消失,只是早晚的問題。

華納媒體執行長史坦基對投資者說:「某些現有業者應該預料到,它們的片庫會變得愈來愈少。」他沒有明講所謂的現有企業,其實就是指Netflix。

Netflix將會損失那些受歡迎的重播劇,海斯汀卻不太在意。他對投資者說:「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也很期盼,事實上我們熱切希望能有更多經費做出令人嘆為觀止的新影集。」

資深科技創業者藍佐恩說,他的朋友海斯汀應該會遵循所有矽谷企業家的信條,最能說明此信條的可能是已故英特爾執行長安迪.葛洛夫的名言:「唯偏執狂得以倖存」,這句話描述他的管理哲學,成為他的暢銷書書名。

藍佐恩說:「海斯汀絕不會看輕競爭。他會一直敦促員工,好像明天是最後一天那樣,直到離開他創辦的公司為止。」

Netflix訂戶打破二億大關時,海斯汀慶祝這個里程碑的方式,跟之前達到一百萬及一億訂戶時一樣,就是去丹尼快餐店叫一客牛排。不過,Netflix沒有人會滿足於既有成就。定義了某種文化的《后翼棄兵》是Netflix觀眾收看次數最多的迷你影集,在首播前一個月,Netflix開除了霍蘭德。此舉震驚好萊塢,甚至是某些Netflix供應商。有一齣最成功的影集的主創人描述霍蘭德離開「令人震驚」,但是又補充說,在娛樂產業,即使最有成果的夥伴關係也會走到盡頭。也許根本不該驚訝。

海斯汀在他的書《零規則》指出,有些員工反省該公司的進化,通常詳列在著名的三六○度考核中。薩蘭多斯透露,內容副總裁坦茲(Larry Tanz)曾寫給薩蘭多斯:「你跟霍蘭德之間像『老夫老妻』那樣意見分歧,並不是高層主管交流的榜樣。你們彼此應該要有更多聆聽和理解。」這則批評透露出,建立Netflix節目策略的幾位元老之間多少有些摩擦。

面對老牌媒體加入串流市場,Netflix的反應是:你們怎麼會拖了這麼久?

連老闆都承認被忽略的潛在商機:實境秀

霍蘭德離開,Netflix任命巴賈麗雅為全球電視負責人,她在這家公司像流星般竄起,起初負責真人實境授權節目,後來轉為負責本地語言原創劇。她著手重組電視部隊。許多資深員工嗅到風向不對,也跟霍蘭德一起離職。巴賈麗雅召募或拔擢跟她一起工作數年的人,但是這通常表示,紀錄輝煌的影劇製作人,必須考量新的管理體制並調整策略。

巴賈麗雅過去推出的戲劇較偏向主流品味,例如跟蹤狂驚悚影集《安眠書店》(她很敏銳地從有線及無線電視台挖來這部影集,然後在Netflix紅起來),還有重製《酷男的異想世界》。巴賈麗雅過去的從業背景是真人實境類型節目,Netflix把非戲劇類節目加進節目清單才三年就爆紅,巴賈麗雅因而立下戰功。(海斯汀一開始是拒絕進入實境秀戰場的,但他很爽快地承認自己錯了。)

這些非戲劇類節目所花的錢比《王冠》這種戲來得少太多了,在許多方面看來,大約在2020年這些非戲劇節目就已定義了Netflix,這個串流巨頭引進新類型節目,每隔幾週就挖到金礦(根據能取得的有限資料顯示),比如相親節目《盲婚試愛》、競賽節目《勇闖岩漿陣》、烹飪節目《妙廚大烤驗》、房地產節目《日落豪宅》,以及居家布置節目《怦然心動的人生整理魔法》。許多非戲劇類型節目和Netflix以前引入的追劇類型不同,每一集都是獨立一次上架一集,就像傳統線性播出的電視。

這次組織重整,Netflix再度公開展現毫不留情的「留任者測試」,令人難堪。但這也反映出這個串流巨頭投注更多心力,創造能吸引更多觀眾的節目。霍蘭德在Netflix任職十八年,讓Netflix登上高品質原創連續劇製作者之列,但是Netflix的文化沒有任何感性念舊的空間。「我一直都說我們是個團隊,而不是家人。」 海斯汀說:「我試著做出自己認為對公司最好的事,員工入職承諾就是績效導向。所以,如果有人的主要動機是工作穩定度,那就不會來Netflix。」霍蘭德離職後第一次接受訪談時,被問到她離開是什麼情況,她婉拒談論這個話題。

有個好萊塢從業人士說:「它們基本上是分析所有節目,看到國際影劇類和非影劇類節目創造巨量成長,非常符合成本效益。」這表示巴賈麗雅目前是留任者,然而將來還是會有起伏。二○二一年春天Netflix訂戶成長趨緩,公司歸咎於疫情導致製作延宕,大型節目比較少。該季財報沒能讓華爾街驚豔,投資人以股票當懲罰,不過就跟之前幾次挫折一樣,這次股價下跌也被證明是短暫的。到了秋季,股價來到六百美元,創下另一個新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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